陈尚沉

赋予我一吻。

前尘事了


          自那摄政王端着副夺权篡位的架势,下了允许钟宛科考的法令之后,钟宛便收了心,老老实实的呆在摄政王府备考。京中却是因这事翻腾了几个来回,多是说摄政王当权,只怕今年殿试只是个哄男宠欢心的幌子了,直到殿试当日,传出史宏做正主考,流言才平息了些许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对于此事,钟宛到是不慎在意,自从那殿廷中出来,嘴角就吟着一抹笑,心中好似一块大石落地。至于结果,倒是不重要了。于钟宛而言,只要给他一个资格,这状元,便是别无二家了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坐在轿子上,钟宛看着身后淡出视野的金銮大殿,不禁出神,七年了,他终归还是回来了。老师若是泉下有知,应当能对他这个操心的学生,原谅几分了吧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只可惜不等他好生回味一下这番感慨,就被那等在摄政王府的一身朝服给赶了个干干净净。

——正一品大臣朝服。

         不肖多想,钟宛知道,日后,他便是这元廷的新太傅了。

         钟宛谢了恩,恍惚的说,这人也真的是,榜单未下,圣旨未下,他怎么就能如此直接的将朝服送了来呢。

         自然,虽是如此埋怨,钟宛心中仍是被暖了个一塌糊涂。他想,七年就七年吧,能被一个人关怀至此,七年又能怎样呢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只是这事当真是错怪了郁赦,这身朝服,乃是宣从心与宣瑜两个后生一番合计的功劳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诚然,郁赦也绝非完全冤枉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事说半月前,在钟宛呆在摄政王府备考之时,郁赦派人让汤氏两兄弟见了个面,甫一碰面,两人便满面诧异。

         只可惜那 郁赦黑心的很,不待两人说些什么就将此二人分开了去,一番无声威胁,便将汤钦丢去了宣瑞处,汤铭则丢给了宣瑜和宣从心,各遣一心腹家将看着,让这两人给宣氏三兄妹念叨前朝旧事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一方面是想着这三人身为宁王遗脉,应当知道这些个不酸不臭的事情,另一方面,郁赦也的确是存了私心,他是诚心诚意的不想宣瑞好过,更是诚心诚意的,想让宣瑜宣从心这对双生子,知晓他们的哥哥承受了何种苦难。这样,日后不论姐弟二人何人掌权,都不会轻易对钟宛妄生猜忌。一个宣瑞已经够了,他看不得钟宛日后在承受一次锥心之苦,哪怕是半分的可能性,他都要给切了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只是郁赦千算万算都没料到,这宣瑜也有闷声干大事的时候。

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不日后,殿试结果公布,榜首,钟宛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一同被公布的,是钟宛殿试的内容。不得不感叹广大人民群众的能力,不过几日,钟宛往日参试的答卷与所做诗词文赋便被扒了个干净,虽说其中必然是有某些人推波助澜的功劳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一时之间,钟宛这个名字,再次传遍大江南北,新科折桂,连中三元。蹉跎了七年的岁月,钟宛又一次被冠上了风流之名,只是此次,乃是文人才子的真风流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次日登朝,钟宛身着新科状元的服饰,名正言顺的出现在了满朝文武的面前,摄政王亲自宣读了册封钟宛为太傅的圣旨,宣从心又亲下了免钟宛礼仪的懿旨。旨意传达后,郁赦端着摄政王的架子,不咸不淡的开了口:“恭喜钟大人明宣入紫宸,前些日子整理宁王旧物,翻出了一把椅子,本王与皇上商议许久,此时那椅子,已在中书省等着大人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钟宛心下一动,言:“谢主隆恩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,钟宛与郁赦的眼神交汇,甫一对视,具是会心一笑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旁人或许不解郁赦此言何意,钟宛确是清楚非常,那把椅子,早该是他的了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下朝后,本是想携着郁赦腻歪回府一番的钟宛,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竟被史宏拦了去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要说这史宏也当真是刚正不阿,死脑筋的很。当了钟宛的主考,竟是半点拌子没下。听着钟宛在考殿中的答案还赞赏的频频点头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于是只见这刚正不阿的史大人的开了口:“史老太傅昨夜给我托梦了....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钟宛:“..........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没理会钟宛做何反应,史宏自顾自的接了下去:“史老太傅托我来给你传个话,他说他从不曾怨过你。蹉跎许久,你得这状元实至名归,希望你接着他的位子,为官清廉,为天地立心,为生民立命,为往圣继绝学,为万世开太平.........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钟宛征然的瞧着史宏语出惊人的喋喋不休,竟是不着边际的走了神:原来这史宏竟也如此可爱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“..........前尘往事已然蒙尘,不必拘泥过去,宏儿也不怨你了,你做的很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刚一说完,史宏就头也不回的没了影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满心征然的钟大人拉着郁赦回了府,一路上不言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只是刚一下骄就被摄政王府大门上的那块匾额砸了个晴天霹雳。只见上书:“太傅府”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怪只怪郁赦往日作恶太多,又对那看着汤铭心腹家将下令,只说是别让他胡乱杜撰言语蛊惑上听。可那汤铭又怎是省心的主,几番牵扯硬是将话头扯到了郁赦的身上,将那郁小王爷的混事扯了个遍,心腹家将有心想拦,可人家半分不曾编造,索性眼观鼻鼻观 心的静默了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一番下来,在配上郁赦平日那寡淡面容,宣从心不知如何,却当真是给宣瑜埋下了个心理阴影。想着郁赦曾说不必给钟宛新建府邸,宣瑜愈发觉得他哥哥在郁赦那会受到委屈。来日二人和离,钟宛岂不是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?

          于是小皇帝耗尽平生脑力,权衡左右,做出来一个他认为最好的决定。胖手一挥,便下了他生平第一道旨意,命工部私下里秘密打造了这惊世骇俗的牌匾,将摄政王府直接赠给了钟宛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钟宛与郁赦听着这鬼扯的旨意,当真是哭笑不得。那工部也当真是个人才聚集地,有心要卸摄政王的权,竟是半分消息也没透露出来。自然,也是郁赦对这种小打小闹的工事没有上心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领了旨意后,钟宛看着郁赦那懵然的神色,突然一笑,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:“世子,这七年,我没白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至此,前尘事了。寂寞了七年的热血,终是沸腾回来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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